第九章 拿下

　　第二天是周一，清晨剛吃罷早飯，陸子民便夾著包出門上班了。 　　到了辦公室一看，今天來的有些早了，沒人。 　　放下公文包后，陸子民泡了一杯安溪鐵觀音，點上一支煙，默默地吸著，剛抽了兩口，大哥大就響了，“表弟，拿到了，好久給你？”衛(wèi)家強有些激動地說道。 　　“知道了，中午在長安街‘南來順’吃飯。”陸子民淡淡應道。 　　掛斷電話后，陸子民想了想，又撥通了小楠辦公室的電話，“小楠，中午有空嗎？哦，12點整到長安街‘南來順’來吃飯?！? 　　剛放下電話，同事們陸續(xù)都來上班了，陸子民便笑著挨個打著招呼，馬明博也隨后走了進來。 　　“馬科早……” 　　“馬科長早……” 　　一時間招呼聲不斷。 　　“小陸，不錯嘛，大哥大都配起了，你可是直接享受處級待遇了?！币粋€眼尖的同事發(fā)現(xiàn)了陸子民的大哥大后立即嚷嚷道。 　　“哦，找一個郵電局的親戚買的，他們可是內(nèi)部價，主要圖個方便。”陸子民隨口解釋道。 　　同事們看陸子民的眼光又有了改變，就算是內(nèi)部價拿的，可是單憑工資可是遠遠用不起大哥大的，看來可不能輕易得罪這個小陸?。? 　　馬明博冷眼旁聽著，心里一陣不舒服，看來得抓緊打聽打聽這小子的背景如何了。 　　一上午轉(zhuǎn)眼就在忙碌中過去了，陸子民給老王打了個招呼后便匆匆趕到了‘南來順’清真飯館。 　　剛點了掛爐烤鴨，炒麻豆腐，姜絲排叉幾道招牌菜，小楠一身戎裝俏生生地立在了陸子民跟前，陸子民假裝沒看到，隨口對等著的服務員繼續(xù)說道：“再來個豌豆黃，外加一盤燒餅，先這么來著吧?！? 　　服務員應聲而去，陸子民瞥了小楠一眼：“坐，咱們先算算賬?！毙￠焕悖p輕低下了頭。 　　陸子民笑道：“昨天電影沒看成，已經(jīng)下片了，以后是看不成羅，怎么補償我呀？”小楠這才明白敢情陸子民在逗自己，抿了口茶，伸出拳頭對著陸子民揮了揮。 　　正說著，胖子強哥略帶緊張的走了進來，坐下后先喝了一大口店家沏的茶水，抹了抹嘴，四下張望了一下，這才從懷里摸出一個厚厚地檔案袋遞給陸子民。 　　陸子民沒接，說道：“給小楠吧，順便介紹一下，這是宛小楠；小楠，這是我表哥衛(wèi)家強，你就叫他胖子強哥?！毙￠舆^檔案袋，點了點頭，卻仍不說話，只是端著杯子自顧自地喝著茶水。 　　“表弟，我當然知道小楠，只是以前沒有見過，說起來，她可是我的偶像?！迸肿訌姼缫荒槼绨莸?。 　　“別貧了，還偶像呢，要不要簽名??？”陸子民笑道。 　　“子民，偶像是什么？”小楠疑惑地問道。 　　“偶像呀，偶像就是特能打的人?！标懽用耠S口胡掰道。 　　胖子強哥強忍著笑匆匆刨了幾口飯后就借口公司有事先遁了。 　　出了‘南來順’，陸子民正色說道：“小楠，你給爺爺傳個話：衛(wèi)東是我姑父，這個資料我們陸家不方便出面?！? 　　小楠點點頭，正準備離去，陸子民湊在她耳邊輕輕說道：“電影是看不成了，我給你講講吧，電影里的公主有一天周游了歐洲列國，最后記者采訪她的時候問她哪座城市最好，最喜歡哪座城市？她看著她的愛人說道：每座城市都一樣，只有羅馬我最喜歡，因為這里有你。小楠，現(xiàn)在我很喜歡京城，因為有你?！? 　　說完后陸子民立即扭頭就走，生怕忍不住一回頭，發(fā)現(xiàn)這些天的生活其實是一場夢。 　　然而他不知道的是，當他轉(zhuǎn)身離去的時候，小楠一直注視著他，直到看不見漸漸離去的身影為止。 　　回到辦公室時已經(jīng)快兩點了，陸子民趕緊加快了辦公速度，終于在五點三十以前完成了手頭的工作，才抽了兩口煙，胖子強哥的電話便打了過來，叫他晚上去建國飯店吃飯，順便見幾個親戚朋友，聯(lián)絡下感情。 　　下班后，陸子民給老媽打電話請了假，然后出了單位隨手攔了一輛面的，“師傅，建國飯店?！? 　　到了建國飯店門口，陸子民付完車費下了車，漫步走進建國飯店。 　　“歡迎光臨，先生，請問用餐還是住宿？”門口穿著絲綢旗袍的漂亮服務員微笑著詢問陸子民。 　　“吃飯，芙蓉廳?！标懽用裎⑽Ⅻc頭道。 　　“先生，請跟我來?！狈諉T伸手一引，帶著陸子民進了芙蓉廳。 　　進去包廂一看，胖子強哥正和三男兩女侃的起勁，除了胖子強哥，陸子民倒是認識其中兩個女的，大伯的兩個女兒陸子秀，陸子珊姐妹，這兩個堂姐早幾年就開始鼓搗公司了。 　　想來今天的這幾個人平時是個小圈子吧。 　　胖子強哥逐一引見，右邊那個比胖子年齡略大幾歲的精干男子是殷部長的公子殷世軍，目前是京城公安宣武分局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，說起來可不是外人，殷部長當年可是陸老的衛(wèi)士長，難怪他的兒子和胖子強哥走的很近。 　　中間看上去很年輕，和胖子強哥有幾分相像，但是卻更加精壯，更有剽悍氣息的年青人則是胖子的叔伯弟兄衛(wèi)兵，剛從公安大學畢業(yè)分配到宣武分局刑警大隊。 　　胖子強哥指著最后一個和小楠有些神似的英武男子對陸子民道：“你猜猜他是誰？” 　　“宛三叔的公子宛學平大哥？”陸子民略一思考便道。 　　“按規(guī)矩，你可得叫我一聲二哥，小楠也這樣叫我。”宛學平親熱地笑道。聽說這次的事那個平時什么都不關心的小妹第一時間便找了爺爺，看來以后可要多親近親近。 　　酸辣肥牛，辣子雞丁，京醬肉絲，上湯竹筍等熱菜陸續(xù)被送上，胖子強哥張羅著倒酒布菜，忙得不亦樂乎。 　　陸子民先和殷世軍碰了一個，讓他轉(zhuǎn)達自己對殷部長的謝意；接著又和宛二哥與衛(wèi)兵分別走了一個。 　　最后剛端起酒杯準備敬二位堂姐，陸子秀和陸子珊早已端起酒杯嬌叱道：“子民，你怎么能厚此彼薄，聽說你可是在跟胖子強做一筆大生意，怎么也得照顧照顧你兩個姐姐吧?！? 　　“當然，當然，小弟自然是要給兩位姐姐辦置嫁妝的，你們放心?！标懽用褛s緊拍著二位堂姐的小馬屁。 　　插科打諢完，陸子民正色對著大家又重述了一遍石油期貨，讓想投資的幾個人把錢都交給胖子強哥操作。 　　大家看著陸子民的眼神便更加親切了，火力也集中起來進攻陸子民。 　　好不容易才被放過的陸子民，趕緊抿了一口茶壓酒，說來也奇怪了，前世酒精考驗的陸子民今生卻沒什么酒量。 　　結完帳后，胖子強哥向大伙告了個罪，便拉著陸子民回家。 　　才進姑父家大門，時任國家郵電局辦公室主任的二姑陸德惠便拉著自己嘮叨了好半天，最后囑咐有空一定要經(jīng)常過來才放過自己去休息了。 　　“子民，被嘮叨煩了吧，我爸想和你談談，不過他還要等會才回來。”見到母親回了臥室，胖子強哥笑著遞過來一根煙。 　　“沒事?！标懽用窠舆^煙點燃吸了一口笑道。 　　抽完煙坐了一會兒，姑父衛(wèi)東便回來了，“子民，等久了吧？剛剛在開會，走，跟我去書房?！? 　　走到書房坐下后，陸子民笑著說道：“恭喜姑父了，不知道兼不兼任公安局長？” 　　衛(wèi)東心頭一楞，以前自己對這個娘家侄子倒也有點印象，不過是因為陸老的嫡孫罷了；不料這小子方才光聽了只言片語便猜出自己已經(jīng)升任京城市政法委書記，果然有些門道。 　　聽說此次事情一出，這個平時根本不起眼的侄子便從中帷幄，硬生生逼著皖東系的大將——政治局委員，京城市委書記李明遠退步，將副部級和京城市公安局長的帽子戴在了自己的頭上；此次陸老態(tài)度極其地強硬，皖東那面的大佬開始也只同意讓出公安局長的位置，那位大佬也頗有微詞：“和你家孫子打架就要死，難道是封建王朝嗎？” 　　結果隨后宛老拿出一份關于李剛父子違法亂紀的確鑿證據(jù)，上面顯示至少迫害了兩條人命后，置疑聲才銷聲匿跡，皖東系也不得不退讓，拱手讓出京城市常委。 　　可是自己從公安部調(diào)任京城市局常務副局長僅僅三年，掌控力遠遠趕不上一直在京城公安系統(tǒng)任職的李剛，今晚開會的時候，就明顯感覺到了這點。 　　“子民，恭喜什么，姑父現(xiàn)在可是焦頭爛額。底下已經(jīng)暗潮涌動了。”衛(wèi)東仍給子民一根煙，苦笑道。 　　“對調(diào)?！标懽用裎鵁熭p輕吐出兩個字。 　　衛(wèi)東眼睛一亮，隨即打定主意，回頭就吩咐自家小子緊緊跟隨陸子民，這樣以后自己就可以放心了。 　　陪著姑父又聊了會，看看時間也不早了，陸子民便起身告辭回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