顏歡將呼吸器咬在了口中，將整個腦袋都浸到了水下。呼吸器似乎開始正常工作起來，冒出了一串串氣泡。可誰料剛過了不到半分鐘，顏歡就不得不把頭從水中抬出，猛烈地咳嗽了起來。
“哎呀少東家，你瞧瞧你，臉都憋得紅哩。”錢袋兒拍著他的后背道：“不過你說的可對著哩，棒子貨真不靠譜?！?/p>
“啥呀，這東西八成是沒電了。”顏歡將呼吸器后蓋打開，摳出了一塊烏黑的方形物。
“在水下咋能用電嘛。萬一短路，豈不是要活活地把人給憋死哩？”
“這塊電池是特殊的防水電池。當(dāng)初送我這東西的那個家伙，似乎也沒有給我專用的充電器啊……”顏歡似自言自語一般地將電池放在手里摩挲著。
“那還不簡單嘛。少東家你現(xiàn)在奏打個電話，問問你那個朋友還能用啥方法充電不奏成哩嘛！”
顏歡卻忽然猶豫了起來，將手中的電池朝柜臺上一扔：“算了，就算能充上電這東西也不一定能用了，我們?nèi)プ鈧€水肺就得了。”
“少東家，你的態(tài)度咋說變奏變嘛。打個電話問問，總比額們?nèi)ギ?dāng)?shù)刈馑畏奖惆桑克误w積大又引人注意--”
“你哪來這么多問題?！?/p>
“這件事情關(guān)系到老東家的安危，額咋奏不能多問問哩？”錢袋兒像是想起了什么：“等一下，送水肺給你的人，該不會是杭州的那個吳老板吧？這下可好哩，你們兩家是世交，老東家失蹤，正好可以請他來幫忙嘛！”
顏歡的頭卻搖得像撥浪鼓一樣：“現(xiàn)在打給吳哥，難免會另生枝節(jié)。”
“會另生啥枝節(jié)嘛？”
“你適可而止啊，不該問的事情就別瞎打聽。前段時間我跟吳哥之間鬧出了些誤會，現(xiàn)在他估計還在生我的氣呢？”
“少東家你可真逗哩，吳老板和你是從小一起長大的，以前要好得恨不得同穿一條褲子，有啥誤會不能說清楚的嘛？而且多一個人幫忙，找到老東家的希望奏會更大嘛！”錢袋兒不依不饒地勸道。
“咸吃蘿卜淡操心！我和吳哥的誤會沒你想的那么簡單?！鳖仛g卻仍是使勁搖著頭?？伤掃€沒說完，一部手機(jī)卻已經(jīng)貼到了自己的耳朵上。
不用想顏歡也能猜得到，那是錢袋兒用自己的手機(jī)撥通了那個杭州吳老板的電話。
手機(jī)聽筒中傳來了“嘟--嘟--”的呼叫音。就在顏歡還在一邊閃躲，一邊讓錢袋兒掛斷通話的當(dāng)口，對面一個略帶醉意的聲音已經(jīng)將電話接了起來：
“歡子，爺他娘的可終于等到你露面了。你小子是在跟爺玩失蹤嗎？一年多了電話不接、微信不回，是不是打算就一直這么躲下去了？”
老吳的嗓門很大，顏歡連忙將耳朵躲得遠(yuǎn)了些。他瞧見一旁的錢袋兒臉上擺出的那副單純而執(zhí)拗的表情，沒好氣地狠狠瞪了小伙計一眼。
電話那邊隱約傳來了陣陣女人嬌羞的勸酒聲，這讓顏歡頭皮一陣發(fā)麻--他了解老吳的活動規(guī)律，此時他肯定正在外面花天酒地。一天24個小時中，現(xiàn)在可能是最不適合跟他說正事的時候。然而電話已經(jīng)接通了，顏歡也只得尷尬地笑著回應(yīng)道：
“嘿嘿，吳哥，的確是我沒錯。你最近過得如何？”
“別跟爺在這兒繞彎子了，有屁快點(diǎn)放。你小子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，這大晚上的，主動抽風(fēng)來電話騷擾我，最好是為了玉蟬的事，要不爺吃好飯就從杭州直接殺去你家鋪?zhàn)永?，一腳把你給踹死了算逑?！?/p>
“吳哥你先消消氣，那只玉蟬的事情--”
“尼瑪，現(xiàn)在知道讓爺消消氣了？”電話那頭的老吳打斷了顏歡的辯解：“你小子摔碎的那只西漢白玉蟬是我爹留下的唯一遺物！平日里爺連擦拭一下都要小心再三，你怎么就會給摔得那么粉粉碎，連拼都拼不起來了？！摔碎了玉蟬也就罷了，你個欠操的玩意兒居然還一直躲著我，想要畏罪潛逃是不是？”
“吳哥，那只玉蟬真不是我摔碎的，是你家那只四蹄踏雪的老貓干的?！?/p>
“啊呸，別指望爺會信你的鬼話。當(dāng)時爺就不該耳根子軟，同意把它交給你把玩的。那玉蟬足有一顆鴿子蛋般大小，一只手足以牢牢握住，要是你當(dāng)真十分小心，就算那只老貓直接撲到手上來，也是絕對不可能脫手的。爺忙著做生意，都沒顧得上這茬，沒想到你小子竟會當(dāng)什么事都沒發(fā)生過一樣，連個道歉都沒有。今天既然你主動打電話找上門來，咱哥倆就非得好好說道說道。否則這多年的兄弟還做個蛋，一刀兩斷反倒干脆……”
顏歡知道老吳說話就是這樣口無遮攔臟話連篇，只得任由他狠狠發(fā)了一通脾氣，之后才繼續(xù)苦笑著道：“吳哥，我以我的人格擔(dān)保，那枚玉蟬我一定會賠給你，這樣還不成嗎？”
“賠償？你他娘的歇歇吧，那玉蟬是用上等和闐羊脂玉雕琢而成的皇室上品，玉色白膩，玉質(zhì)細(xì)潤，水頭更屬上乘，做工也比中山靖王墓中出土的玉蟬精致不止十?dāng)?shù)倍。往少了說，在市面上隨便賣賣都至少能出到一百萬以上的價格。難道你想把你家那間鋪?zhàn)幽脕斫o爺做抵押？爺可告訴你，那鋪?zhàn)涌墒窃陬伿迕碌?，壓根就沒你半根毛的關(guān)系。估計你小子這時手頭連幾千塊都拿不出來吧？”
“現(xiàn)在店里的確沒有多少現(xiàn)金，不過--”
“媽蛋，不過個屁??？一分錢沒有還信誓旦旦地跟爺說什么賠償？”
“其實(shí)--是我偶然間得知了一個地方，有把握能尋到一批珍貴文物。要去那里的話，需要吳哥你助我一臂之力，到時候除了賠償，找到的東西我們倆三七開，你七我三，這樣總可以吧？”
說到這里，顏歡反而將心一橫，索性在電話這頭把話給說開了：且不管到底能不能在鄱陽湖下找到“神戶丸”號和其中的文物，他打算先利用這個做借口把老吳哄去再說。多一個人，也就多了一分助力。而且，如果此行只有顏歡自己和錢袋兒兩人，他心里也的確還是有些發(fā)毛的。
可誰料電話那頭的老吳一聽顏歡的說辭，卻立刻把話頭給掐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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